欢迎来到“人生的意义”(The Meaning of Life)专题,它是Esquire的经典,源于一个持续了几十年的特色栏目《生活有以教我》(What Ive learned)。我们会陆续推送100位男性的沉思与自省。
摩登天空老板沈黎晖从没想过一个音乐节可以来十万人。他猛然发现,在这个时代,“好像我原来喜欢的小众的东西变成大家开始喜欢了”。
分析我的历程,看起来杂乱无章,但仔细一想,我所有想要干的事都干了。
很慢,就是很有韧性,很笨的方法,正面地去挑战一个困难。我做乐队,根本就不懂音乐,我选择跟我一个乐队的人,他们也没玩过乐器,所以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没钱玩这个肯定不行,所以我就把玩乐队当成我的一个目标,把挣钱变成个辅助性目标,于是毕业以后我就去创业了。我当时做印刷赔了好多钱,乐队也没出来,我觉得完蛋了,世界末日了,最后可能赔了二三十万,我就拿剩下的几万块钱录了一张唱片,我就实现了我的摇滚明星梦。
我的印刷公司真正开始赚钱后,我把大部分利润全投到第一张唱片上,成立了摩登天空。成立摩登天空三年赔了几百万,差不多在摩登天空十周年时才还清了前面的债,于是我又开了摩登天空音乐节。音乐节完了又赔了好多钱,然后做草莓音乐节,一直到现在。
我比别人都贪婪,因为我比别人更像小孩。小孩想事情特别单纯简单,他要那个玩具,他就去拿,很多人说我要停下来,或者说这个事情不赚钱,所以我不要这个。
我一直是玩的心态,但是玩得特别认真。我基本上没放弃过什么事。我的目的根本不是赚钱,我的目的是过瘾。如果你发现了一个过瘾的事,然后还能赚钱,那就赚钱。但过瘾是前提。
我的满足点特别低。我最难的时候,当外面变得特别快的时候,在唱片和免费下载的音乐形式交接的时候,我的答案是能,我们就选择了逃避,就躲在录音棚里继续录音,反正也是拆东墙补西墙,能够付得起房租,然后能付得起一两个人的工资,就能凑合。
我自己的下一个目标是电影,两年之内我会开始做,至少要做个四五年的时间。这个电影是我的梦。
当我现在对一个事情有兴趣时,我脑子里就像计算机一样,迅速把它拆解成财务板块、创作板块、执行板块、人事板块,然后计算谁来干,进度如何,需要多少钱,我们能回收多少钱,我们会赔多少钱,赔那么多钱我们能不能接受,如果答案是肯定,好,去做,就是这样。
当然,我还有一个梦想没实现——成为一个足球明星。
我们是在创造时代,时代并不需要我们来追赶。我没想过一个音乐节可以来十万人,所以在这个时代好像我原来喜欢的小众的东西变成大家开始喜欢了,未来可能我们喜欢的东西又没人喜欢,也说不定。
如果这个时代是像坐过山车,我就喝醉了再上去。反正你就是让它更晕一点。但我觉得这些都特别表面,在另外一个层级上,其实很多事情是没有变的。有的时候表面上很眩晕,其实你知道你要什么,你要去哪儿,你要拿到什么,放掉什么。
我不希望大家记住我。我现在可能这样说有点勉强,但是我觉得到离死不远的时候我会做到的。
我现在不会去想那几个所谓的终极问题。15年以前,我真的是为这样的问题非常苦恼,我甚至喝完酒拎一个啤酒瓶子,随便上一个火车,去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,然后上山顶上坐半天来想这个东西。可是你一旦想明白之后,就不会再想这个问题了。
虚无是我看待这个世界的基础,然后在虚无的基础上去做事情。结论反倒是既然虚无,所以要开心。
乐队之所以叫“清醒”,是因为不清醒。没有人会醒,可能都在梦游。因为我们身处的世界本来就是假的,本来就是一个游戏,这个我十几年前就意识到,因为科学越发达就会发现越多的秘密。DNA是序列,是0和1,是程序,你拿着这个,拿着你一根头发就可以复制一个你。这种排列组合跟进化没什么关系,我认为,这是被制造出来的,所有事物都是这样。
我们眼睛里能看到的东西,所有的东西,其实都可以化为灰尘,只是时间的问题。所以本身是这样,我们就在一个游戏里面,只是说游戏本身让我们可以自我发展,让我们可以自己循环。地球是圆的,一直是圆的,那我们弄半天才弄明白是圆的。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本来就是游戏规则,只是科学把这个加快,让你去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,让你去实现游戏规则允许范围内的排列组合。所以,如果世界是这样,那还有什么可操心的呢?
摄影/高远 视觉编辑/田克 撰文/康堤
编辑/钱杨 统筹/谢如颖 化妆/张宗杰